量子双陨星

斯内普卫兵唱诗班班长,我将以赫敏毒唯形态出击。

章一·故事开始之前

多洛莉丝最后决定在星期四下午动手——不,其实不能这么说,毕竟她已经观察她很久了,如果她确实是多洛莉丝以为的那种人,那么多洛莉丝在她面前连盘开胃甜点都算不上。可无论如何多洛莉丝总得试试,就算被割开喉咙放干净血也总比试都不试做个平庸又痛苦的布鲁克林高中生好。

噢,没错,多洛莉丝盯上的目标(姑且这么说吧)是她的同学,圣潘克韦尔高中最漂亮的女生——全校公认,没有之一——安娜雅·布莱克西斯。她不是那种金发碧眼、前凸后翘,笑容甜美可爱招人喜欢的女孩,但她确实是女生里最出风头的那个。安娜雅个子很高,走路带风,一年到头总穿一身黑,像电影里走出来的‘酷’女孩;她略微抬起下巴凝视着小男生们的眼神总能让他们紧张又激动。简而言之,她有种比啦啦队的姑娘们更冷静、更成熟的气质,正是这种气质让她看起来那么特别。有很多次,多洛莉丝看着她约杰西或者安德出去玩:不需要任何铺垫,只要随随便便、漫不经心地提上那么一句,就能收获他们受宠若惊的急切回应——众所周知这两个家伙是出了名的难搞,米兰达都被他们放过鸽子。

但这不是多洛莉丝的重点。如果安娜雅只是个单纯的校园明星,她可能暗自在心里羡慕或嫉妒几次也就罢了;然而上个月她无意间看到的东西改变了她的想法。
“听着,傻妞。”那天她们刚上完体育课,米兰达和另外几个女生(没错,她的姐妹会)在女更衣室堵到了还没来得及换衣服的安娜雅,一个人高马大的女生守住门口,其他人把她围在中间——最壮实的女生比安娜雅还高几公分,胳膊更是粗了不止一圈。当时多洛莉丝就坐在角落里折腾文胸搭扣,眼角余光却牢牢地盯着那边;米兰达的姐妹帮也没赶她:像多洛莉丝这样存在感低下的人对她们来说不是威胁。安娜雅才是。
米兰达开始用她威胁人时最爱的那种甜甜的口气说话,她带着姐妹帮欺负人时和要帅哥们的电话号码时的语气完全是一个腔调。“你真以为跟全校最帅的男生开次房就是公主了?我告诉你,做梦。你,就一个第六区出来的贱人,还想骑——”
一般来说到这儿她就该上手扯那个倒霉女生的头发或者扇耳光了。多洛莉丝想。她不喜欢安娜雅,但是她也一点都不想看这种场面,它们总能让她想起父亲的拳头和母亲的巴掌,偶尔还有针。但她没来得及挪开视线,情况就发生了急转直下的变化——她也因此没有错过最精彩的那部分表演。
和多洛莉丝的预期一样,米兰达已经扬起了她戴着好几个小戒指的手——被那样扇一下肯定会划出血道子,看起来想给安娜雅来一记狠的。当然啦,她肯定非常乐意让安娜雅出点儿血,尤其是在脸上。
但她的巴掌就是落不下去。
安娜雅从条凳上慢悠悠地站了起来,不紧不慢地推开凯拉和谭雅,像是做热身运动似的揉了揉手腕。那一瞬间,多洛莉丝非常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眼睛里跳动着的某种黑暗的光。尽管那光芒转瞬即逝,但多洛莉丝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它让她一瞬间忍不住发起抖来:那是比所有形式的单纯的殴打和刺耳的辱骂要可怕十倍的东西。就像……就像……她说不好,像漆黑、压抑、无边无际的深海,而更深处潜藏着无可名状的恐惧。
“真有趣啊。”她听到安娜雅这么说。安娜雅的表情和语气都跟平常没有任何区别,像是在告诉餐厅服务生她要一份低卡套餐一样平静,但她眼睛里的光却让多洛莉丝毛骨悚然;而安娜雅好像还觉得很有意思似的,耸了耸肩。“盲呆女孩是不是都跟你一样,脑子里除了蠢小子的精液什么都装不下了?或者说你也不太一样,你头皮底下被称为脑浆的东西其实是你妈妈的初潮经血?我能不能把你的脑袋切出个剖面图来交给多尔顿先生当作业?”

米兰达瞠目结舌,在这之前没有任何一个圣潘克韦尔的学生敢这样和她说话。“你个婊——”

安娜雅厌烦似的叹了口气。她忽然微微转过了脸,朝多洛莉丝的方向瞥了一眼,正好跟猝不及防的多洛莉丝对上了视线。这时候她眼睛里的光已经消失了,但多洛莉丝还是被吓得全身一抖;然而紧接着安娜雅就不再看她了。她歪着头,抬起手比划了一个什么手势,动作快得谁也看不清。在她的手落下的一瞬间,米兰达被毫无预兆地举到了半空中,双脚离地足有半米;她吓坏了,使劲扑腾着手脚,但一点儿用处也没有。多洛莉丝的手指紧紧地抓住了长凳的边缘,既惊恐又兴奋地注视着这一幕——她看得非常清楚,米兰达是被凭空掐住脖子拎起来的。她看着米兰达的眼球一点点暴突出来,像离水太久的金鱼。多洛莉丝的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做点什么,也许是大叫一声,至少打断这诡异的场面;但她的内心深处却隐隐约约地偏向着安娜雅。

最后,在米兰达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安娜雅终于放开了她。米兰达扑通一声摔在地板上,大声咳嗽着,呛出来的鼻涕眼泪口水糊了满脸。

“行了,盲呆。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我把你的舌头扯出来喂狗。”安娜雅用脚尖踢了踢米兰达,后者立刻畏畏缩缩地向旁边爬了爬,其他人则全都用惊恐和畏惧的眼神看着她。安娜雅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拎起自己的包向外走去;之前围住她的女生们不由自主地给她让出一条路。安娜雅没有回头,她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更衣室门口。

从那以后多洛莉丝就开始高度关注安娜雅。她十分确定那天她看到的东西不是幻觉,而且她记得很清楚,安娜雅说了两次“盲呆”——多洛莉丝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但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好词。最关键的是,她居然能凭空把那么一个大活人举起来;要知道很多成年人都做不到这一点。多洛莉丝起初以为安娜雅有某种心灵传动之类的能力——就像漫威电影里的绯红女巫,会读心、会隔空移物,所以才能在威吓米兰达之后又修改她们的记忆(噢,后来那些女生没一个人提起在女更衣室里发生的事情)。但之后她发现不是;上星期二安娜雅在放学的路上抽了根烟——这件事本身不稀奇,安娜雅虽然总考满分,但她可不是什么乖孩子、好学生;稀奇的是她根本没用打火机点烟。多洛莉丝当时就在离她不到三米的地方,眼睁睁地看着烟头上自动冒出火星。

魔法!这是多洛莉丝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她知道这么想很荒诞,但她的所见所闻已经比这荒诞得多了。什么人能用意念抬起一个体重一百多磅的活人?什么人能凭空点燃烟头?这不是魔法还能是什么?

她的第二个念头是:既然世界上有巫师,那一定也有吸血鬼。

多洛莉丝打小就是吸血鬼文化爱好者。从她六岁看过《德古拉》开始,她就疯狂地迷上了这种黑暗生物。她收集了很多讲吸血鬼的漫画和小说,长大后还加入了不少小众论坛——有一些一看就知道是胡说八道,但另外一些让人觉得可能真有那么回事儿。她还在追一个神秘用户的博客——名字起得很没新意,叫Vampyr666——定期更新,大概每周两次;他声称自己是个活了四百多岁的吸血鬼,免费给年轻孩子们分享人生经验。他的粉丝不少,但是从来不跟任何人线下见面。多洛莉丝跟他私聊过,他零零碎碎地给她讲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他说除了吸血鬼,狼人、巫师和精灵也都是真的。但是世界上没有仙女,也没有独角兽。但当她开始谈论那些比较尖锐的话题——比如怎么把普通人变成吸血鬼——他就会变得非常谨慎。被骚扰得多了,Vampyr666也开始反问:你就那么想当吸血鬼啊?

是啊。多洛莉丝说。

你成年了吗?

还在上学,高中。多洛莉丝回答。

那不行,Vampyr666告诉她。我们不要孩子;这是违法的。等你满十八岁了再说。然后他就再也没回过她的消息——无论是私聊还是评论。

多洛莉丝觉得这一点儿都不公平。凭什么?十六岁和十八岁有什么区别?到底是什么脑子有病的人(好吧,吸血鬼)才会搞这种狗屁规定?最让她难过的是Vampyr666那个混蛋——他让她相信,那种强大的、美丽的夜行生物确实存在;然后又无情地打碎了她所有快速脱离眼下生活的梦想。两年,她至少还得忍受遥遥无期的两年——有过希望的绝望比单纯的绝望更让人痛苦。

幸好,现在她有了另外一个机会。一个让梦想照进现实的机会。安娜雅让她真切地意识到,所有那些超自然生物的传说都是真真切切存在的,至少有一部分是。她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在过了十六年那种没有哪怕一分一秒透得过气的生活后,无论多么不切实际的希望她都要牢牢抓住。

整个星期四上午多洛莉丝都没法让自己认真听课。差不多每隔十分钟,她就要朝安娜雅的座位瞟一眼,同时在心里捋一遍早就背得滚瓜烂熟的台词。她的心跳得太快,紧张、兴奋、激动和恐惧揉成一团,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她的脚尖像是踩在云上,轻飘飘的,仿佛下一秒就要飞起来。上最后一节历史课的时候,就连玛奇班夫人都看不下去了。

“你今天是怎么啦,多洛莉丝?”多洛莉丝一连答错三个基础到弱智的问题后,玛奇班夫人这样问她。“你怎么可能连拉脱维亚和亚美尼亚都分不清呢?”众所周知,历史是多洛莉丝除了美术之外最拿手的科目。她经常拿到全班最高分;玛奇班夫人也很关注她——所以她今天的表现才那么显眼。

多洛莉丝不记得自己支支吾吾地回答了什么。她盯着摊开的课本,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十二点,打下课铃时,她浑浑噩噩地跟着人流往餐厅走,连鞋带被人踩掉了也没注意。

她像往常一样,找了个最靠角落的位置坐下,心不在焉地拿着没沾番茄酱的薯条往嘴里塞。多洛莉丝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的盘子空了多少;当她开始在只剩油光的盘子里到处乱摸的时候,她对面的椅子上已经坐了个人。

“中午好,多洛莉丝。”安娜雅·布莱克西斯把书包往旁边一扔,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有节奏地轻轻敲着桌面。“整个上午你一直在看我,”她若有所思地盯着多洛莉丝,眼睛一眨不眨。“我在想,是我今天化的妆特别到连女生也想约我出去呢,还是你想学点魔术师的小把戏呢?”

在多洛莉丝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她面前装薯条的盘子缓缓升起,最后颤颤巍巍地停在离桌面足有十厘米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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